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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念三线五十年,熔炉淬火学兵连

来源:头皮湿疹 时间:2023-4-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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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荏苒瞬间五十年。隔着厚重的历史回首往事,什么都渐渐模糊淡忘,唯独修建襄渝线的青春岁月,白发苍苍也无法忘记,因为那酸甜苦辣的记忆,已经鬼斧神工般雕刻在心田,融化在血脉里。

那不是用手中沉重的笔,用腹中少得可怜的墨水所能写出来的轻松故事,乃是载着位牺牲亡灵的沉甸甸责任,穿透时光隧道,返回到七十年代初那魂牵梦萦的学兵连,再现当年那悲壮的血色年华......

夏天来到了陕南,又到了和蚊子蠓子血刃的高温季节,这些可恶可憎的吸血鬼,简直是学兵的天敌,它们毫无怜悯残忍的对学兵稚嫩的肉体展开进攻。冬天没有痊愈的脓包烂腿,又开始溃烂,淌着血脓,又痛又痒。有时真恨不得抓起挺机关枪,突突光这些该死的蚊虫。

▲女子连四排在沙滩合影

我们女子连因为森严的军纪,驻扎在一个远离男子连的山峰上,周围杂草丛生,,蛇鼠虫兽比邻,。晚上去上厕所,时不时遇见草丛里窜出蛇,无奈只得拿根棍子,边走边抡。

跳蚤、老鼠床上床下乱窜,在帐篷里住时,老鼠将家安在我们的地铺下,在里面生下一窝窝的小鼠崽,被老鼠咬伤脚是司空见惯的事情。

我的的脚后跟常常被老鼠咬伤,也许是常年在石头沙堆里磨砺,脚上的硬茧太厚,也许是施工太过疲乏,睡沉了竟浑然不觉,走起路来才感觉疼痛。这些,令城市来的女孩子,是谈‘蛇鼠’色变。

年的夏天,我们这些柔弱的69/70级初中毕业生,已经在艰苦卓绝的三线战场,磨练成一个似钢似铁的战士。那令现代青少年无法想象的极限劳作,极限疲劳,极差难以果腹的伙食,饥肠辘辘的煎熬,超越死亡的苦,对学兵来说,犹如学生上学,工人上班,农民种地一样平常。

祖国需要我们,(三线建设要抓紧)的呼唤,让我们义无反顾小丫扛大旗,用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,坚强承担起部队下达的各项施工任务。

随着中央下令竣工日期的紧迫,各连队展开了如火如荼的竞赛,工地的大喇叭里,不断传出某某连队刷新纪录的报道。大山深处,掌子面里,风枪吼山岩抖,硝烟漫粉尘扬。铁道兵,学兵,民兵赤膊上阵,挥汗如雨,不惧生死,奋战在隧道里。

没有节假日,为了赶进度,为了和帝修反抢时间,每天加班加点十几个小时,甚至连轴转都是家常便饭。

隧道里危机四伏,死亡随时擦肩而过。我的同乡战友关群生,在等待放炮结束进洞施工时,被掉落的石头砸在头部,脑浆迸裂,送到蜀河卫生队抢救治疗了几个月,虽然保住了生命,退场回城后没多久,就因脑伤复发去世了。

▲左二为吴南

72年6月17日,51团学兵17连吴南在隧道塌方时,为了战友的安危,毅然迎着死亡上前,把生的希望留给战友。吴南是牺牲在襄渝线唯一追认的烈士,吴南是两万五千八百多三线学兵的标兵典范。

在我们的心里,为修建襄渝铁路牺牲的名学兵战友,都是那个时代的英雄,他们本该是读书的花季,却早早用稚嫩的双肩为共和国分担艰辛;正是身体发育,充满浪漫幻想的年龄,却不得不让饥饿消耗着身体;一腔赤诚,羸弱之肩膀,承担起修建战备线的重担。

在超越身体极限的施工中,直面血淋淋的死亡,一杯黄土隔成阴阳两界。谁敢说这不是最壮丽的青春,最英勇的奉献牺牲!

隧道一米米的前行,砂石料的需求一天天增加。我29连四排抽去洞内配合男子连扒渣,一排配合铁道兵担负洞内机械,罗家岭隧道的备料任务,压在二、三排身上。

▲女子连在沙滩备料

已经记不清上次休假是什么时候,这些女孩子进入沙滩,整个人就像加速的机器旋转起来,在被毒日头晒得高温达四五十度的沙滩上装车备料,抬卸不定时到来的水泥、木料。

赤日炎炎似火一样,慷慨的馈赠给每个女孩。身上的汗水像小溪流一样无休止的流淌。脖子上,头皮里,脊背上,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痱子。身上被蚊子,蠓子叮咬的遍体鳞伤,红肿溃烂的脓包被汗水淹的又痒又痛。

衣衫上满是白花花的汗迹,像画满了万国地图。双脚泡在烈日暴晒下发烫的沙滩里,脚趾头溃烂了,钻心疼痛。常年抬着装满鹅卵石的大筐子,肩膀磨破了,血迹汗水在磨破的肩膀上黏成一片,粘住了衣衫,肩膀刀割似的疼痛。

夏天扛水泥,女学兵赤裸的脖子被水泥腐蚀烧烂,火辣辣的疼。在漫长没有一丝阴凉的沙滩上,经常听到看到某某在沙滩上中暑昏倒的消息,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情景了,没有谁大惊小怪。为了保障隧道施工的砂石料供给,个人与个人之间,班与班之间卯足劲在比赛着。

沙滩已经被挖的尽是些大大小小的沙坑,开车的铁道兵绕着沙坑,小心翼翼的行驶着。沙滩上的石头越来越少了。日渐增加的任务逼得女学兵不管不顾不准下江的禁令,风平浪静的日子,就在江水里打捞石头,若赶上风大浪急时,只能望“石”兴叹了。

在修建襄渝线的岁月里,我们百折不挠,用鲜血与汗水,承载了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艰难困苦,创造出学生兵,乃至女学生修铁路的世界奇迹。

永远难忘年7月20日那个黑色的日子,噩运突如其来的降临到我们连。

那天清早隧道里石料告急,三排十一班被连部临时安排去沙沟装石料。平时备料排施工都在离陈家沟不远的沙滩,整日忙碌施工很少有出外的机会。十一班的女学兵,在别的班排战友羡慕的注视下,高高兴兴唱着歌乘车离开连队。

当其他班排刚到工地不久,就传来了噩耗,我连十一班在前往沙沟装石料的途中,车行驶到一个路面狭窄拐弯的地方,不幸连人带车滚落汉江,伤员正在抢救。

这消息似一记晴天霹雳打在我们头上,大伙扔下工具,疯了似地跑向出事地点。

当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出事现场,伤员已经被邻近的连队抬到蜀河卫生队去了,只留下一片狼藉。江水拍打着浪花,默默地诉说着刚刚结束了的惨景。

站在便道上往下看,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,心脏剧烈的抽搐起来。只见一辆摔得不成形的翻斗车静静的躺在江水里,车身已经淹没大半。血水染红了江水,令人触目惊心。

这是十几个女孩子流淌的血,她们赢弱的躯体里能有多少血啊。这惨景一下子把在公路上观看的女学兵击垮了,眼泪刷刷的流淌着,大家不知怎样迈着无力的步子回到了连队。

消息很快得到证实,出外装车的十一班女学兵全部受伤,一个女学兵送到卫生队时已经死亡。这个不幸遇难的女学兵,就是临走时来到我七班,特意和铁中同学辞行的黄秀荣,我们大家最喜爱的老黄啊。

一个鲜活的生命瞬间就消失了,我怎么也不肯相信,几个小时前,挥舞着双手,向我们喊着再见的姐妹真的永远见不到了吗,永远和我们阴阳两相隔了吗?可怜的老黄,最后都没有回到连队,正值高温季节,老黄匆匆下葬在卫生队所在地的蜀河墓地。

面对着十一班空荡荡的床铺,悲痛笼罩着连队,女学兵们茶饭不思,哭声不断。指导员让老黄的同学在追悼会上致悼词,老黄的同学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托我写。我压抑住内心的悲伤,尽力完成缅怀死者的这篇祭文。

抹着流不尽的泪水,耳边回响着老黄银铃般的笑声。在那忍饥挨饿艰苦封闭的军营里,这个诙谐调皮,活泼如开心果似的女孩,这个来自渭南铁中的乐天战友,给我们苦难的日子带来多少笑声,增添了多少欢乐。

忽然间,我感到老黄不仅是我襄渝线上认识的战友,也是我的一个发小,一个一起玩耍,一起戴着红领巾,蹦蹦跳跳上学去的好伙伴,好同学,思绪一旦打开,一篇充满泪水的祭文一呵而就。

七月二十二日上午,在一片呜呜的哭声中,黄秀荣的追悼会在连队前的空地里举行。女学兵们胸带自制的小白花,到山上采来各种颜色的野花,编织成世界上最美的花圈,放在会场。可怜的老黄翻遍她的遗物,没有找到一张遗照。

那时我们没有相机,无法留下追悼会的实况,可是那一幕幕情景,已经铭刻在心田,那悲痛欲绝的嚎啕哭声,至今回响在耳边。

这些饱尝辛酸,历尽磨难的女学兵,来到三线,再苦再累都咬牙挺过来了,可是当血淋淋的死亡真实降临时,当黄秀荣的同学泣不成声的宣读祭文时,少女的心理彻底被巨大的悲伤击垮了。

那多人汇合在一起的嚎啕哭声,那流不尽擦不完的泪水,令江水呜咽,秦巴俯首,树上的鸟儿也停止了鸣啼,被这些身穿褴褛工衣,悲哀的女孩所动容。

哭声持续了很久,这些悲痛欲绝的女学兵,无休止的宣泄着心中的酸甜苦辣,老天也受到了感染,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。雨地里,没有一人离开,任凭雨水打湿发辫,衣衫。那是我一生中见到最简陋,最悲壮,最哭声震天动地,最哀情切切的一次追悼会啊。

可是,厄运还没有远离我们连队。十几天后,遭遇车祸的龚爱英,又因伤势过重,救治无效永远离开了。又一次把无尽的悲痛留给生者。

龚爱英的死,更让人揪心。车祸后,龚爱英昏迷不醒,她的哥哥从家乡赶来探望妹妹。龚爱英从小失去父母,兄妹几个相依为命长大。

哥哥在妹妹床前陪伴了多少天,眼看着妹妹脱离危险了,兄妹俩依依不舍的告别,哥哥回家去了。哪知哥哥刚刚离去,妹妹第二天就伤势复发,救治无效,于世长辞了。

十几天的时间,我们连又经历了一次追悼会,又抹着眼泪上山采集野花编花圈,全连战士又哭成一片,个个眼睛红肿,满脸哀伤。

年出生的龚爱英,也是来自渭南铁中的学生。她和黄秀荣性格相反,由于从小失去父母,性格沉默寡言,不善言谈。这个朴实无华的女孩,平日里像个小大姐一样照顾着班里的战友。

谁的被子脏了,她帮着拆洗,吃饭时,她把碗里少得可怜的几粒黄豆,半个馒头,硬塞给饭量大的战友,清早,她悄悄到汉江打来水倒在每个人的牙缸,脸盆。谁的衣服破了,她取出针线,帮你补好,你若感谢她几句,她倒窘的脸通红。

她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,可是当她走了,你会想起她许许多多的好,心里是千般万般舍不得,刀割般的难受,泪水哭声难以抑制。风停了,树叶也停止摇摆,凄凄的看着这些破衣素颜的姑娘,相拥而哭的悲恸场面,天若有情天亦老啊!

年少时,我以为祸不单行只是文人骚客造出的成语。可是在三线,这些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我彻底信服了祸不单行。

就在我连出车祸的三四天后,四排十五班屋顶漏雨,杨秀芳,刘建几个女学兵上房顶修补,在没有什么防护措施的情况下,意外发生了,屋顶的油毛毡承受不了负重而破裂,杨秀芳从破裂处摔下来不能动弹了。

女学兵们吓懵了,一个女学兵情急之下跑到公路边,挡了过路车哀求司机帮忙送伤员。在两个铁道兵的帮助下,刘建陪同杨秀芳前往蜀河卫生队。

蜀河卫生队的军医迅速做了各项检查,诊断腰椎骨粉碎性骨折需要尽快手术。送杨秀芳来的女战友刘建,一路上看到杨秀芳被疼痛折磨的满头虚汗脸色煞白,除了给战友不停的擦拭着汗水,眼睛已经哭的红肿不堪。

她在照顾杨秀芳同时,抽空去探望出车祸的十一班战友,给重伤的龚爱英擦洗身子,看着躺在病床上虚弱昏迷的姐妹们,刘建不禁悲从心来哭泣不止,哭的快虚脱过去。她还得打起精神,照顾术后卧床不起的杨秀芳。至今刘建提起这段往事,哽咽的说不成话。

可怜的杨秀芳,经过几个月的治疗,虽然回到了连队,最终腰落下终生残疾。退场后分配到临潼第五砂轮厂,腰伤后遗症给她的生活造成极大的困扰,引发了多种疾病,疾病带来贫困,杨秀芳的日子过得格外拮据不易。

后来在厂里好心人的说合下,和一个极老实忠厚的工人结了婚,婚后她不顾伤残,满身病患硬是生下一个女儿,最终抗争不过病魔,五十出头的年纪,带着对丈夫女儿的不舍离开人世。患病的杨秀芳拿的是低微的劳保,常年看病耗尽了家里的经济。

家里一贫如洗,寒酸极了,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电器。去世穿的是平日的旧衣服,前来参加葬礼的学兵九班长,心里难受极了,悄悄留下一千元,参加吊唁的连队姐妹也纷纷凑钱,救济这个极度贫困的家庭,给杨秀芳的老公女儿送上一点温暖。

▲左一是作者和烈士吴南连队战友宋庆和(中),彭芳(右一)在聚会时合影

五十年过去了,可是当年战友牺牲伤残的情景还深深地刺激着我的心灵。我不忍看电视里送战友的镜头,听一曲李世荣唱的(怀念战友),会泪流满面,泣不成声。写这篇文章时,我情难自禁泪水模糊了眼帘。这刻骨铭心的战友情,特殊的情愫,令人难以忘怀割舍!

在纪念学兵参加襄渝铁路五十周年之际,因为“疫情”,我们无法大规模祭奠战友,唯有网上悼念英灵,让逝者安息,让如潮的哀思得以安放。

▲在旬阳烈士陵园祭奠牺牲战友。

长眠在秦巴山巅的名学兵兄弟姐妹,他们与大山为家,与铁路为伴。山花因他们更灿烂,他们青春靓丽的面容,永远定格在十八岁。她们的死和生一样壮丽,就像燃烧腾空的一道美丽焰火,永远定格在我们心里!给山区人民带来福祉的襄渝线,是襄渝线英勇牺牲的英烈们

矗立在天地间的丰碑,一列列钢铁巨龙在安康大地奔驰鸣笛,是对牺牲者的致敬默哀!

作者:刘蒲菊

责编:毛秘《白浪情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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